聊斋故事: 青丘剑狐录
青丘山，云雾缭绕，古木参天。山间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下，水声潺潺，如同天籁。少年侠客楚风盘坐在溪边一块平整的青石上，双目微闭，呼吸绵长，正在运转家传的"清风诀"心法。
楚风今年二十有三，生得剑眉星目，身形挺拔。他自幼随师父在山中修行，练就一身好武艺，尤其擅长轻功和剑法。师父仙逝后，他便独自在青丘山修炼，偶尔下山行侠仗义，在附近村镇颇有侠名。
正当楚风沉浸在修炼中时，一阵急促的兽吼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。他猛然睁开眼，目光如电，循声望去。只见不远处，三只体型硕大的狼妖正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，龇牙咧嘴，凶相毕露。
那白狐左后腿受了伤，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，却仍昂首而立，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。楚风心头一震，他行走江湖多年，一眼便看出这白狐非同寻常——它额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，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。
"孽畜休得猖狂！"楚风一声清喝，身形如风，几个起落便到了近前。他腰间长剑出鞘，剑光如水，直取为首那只狼妖的咽喉。
狼妖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类突然出现，仓促间闪避不及，被楚风一剑削去半只耳朵，顿时发出凄厉的嚎叫。另外两只狼妖见状，立刻放弃白狐，转而围攻楚风。
楚风冷笑一声，剑招一变，使出家传的"清风十三式"。只见剑光如练，在狼妖之间穿梭游走，不多时，三只狼妖身上都挂了彩。为首的狼妖见势不妙，发出一声长嚎，带着同伴狼狈逃窜。
"算你们跑得快。"楚风收剑入鞘，转身查看白狐的伤势。那白狐似乎通人性，见楚风靠近，并未逃跑，而是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。
楚风蹲下身，轻声道："别怕，我不会伤害你。"他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，小心地为白狐处理伤口。白狐出奇地温顺，任由他摆布，只是偶尔因疼痛而轻轻颤抖。
"好了，伤口不深，修养几日便无大碍。"楚风包扎完毕，轻轻抚摸白狐的头，"这山中野兽众多，你独自在此不安全，不如我送你回家？"
白狐歪着头看他，眼中闪过一丝楚风看不懂的光芒。忽然，它轻轻一跃，跳入旁边的灌木丛中，消失不见。
楚风愣了一下，摇头失笑："倒是个有灵性的小家伙。"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，继续自己的修炼去了。
殊不知，灌木丛后，白狐并未走远。它静静注视着楚风离去的背影，眼中竟流露出人性化的思索之色。
三日后，楚风正在溪边练剑。忽然，他耳朵一动，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。楚风眉头一皱，收剑循声而去。
穿过一片竹林，他看到一名白衣女子跌坐在溪边石滩上，似乎扭伤了脚踝。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，肤若凝脂，眉目如画，一头青丝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，更显得清丽脱俗。
"姑娘可是遇到了麻烦？"楚风上前问道。
女子抬头，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。她看到楚风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，轻声道："小女子在山中采药，不慎扭伤了脚，无法行走，还望公子相助。"
楚风心中一动，这女子容貌绝美，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。他蹲下身检查女子的伤势，发现确实肿得厉害。
"姑娘家住何处？我送你回去。"楚风问道。
女子低眉顺目："小女子名唤白璃，家住山那边的青溪村。只是..."她面露难色，"家中只有我一人，恐怕..."
楚风了然，想必是个孤女。他想了想道："既然如此，不如先到我的草庐暂住几日，待脚伤好了再回去不迟。"
白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，低头道："那就叨扰公子了。"
楚风将白璃背回自己在山腰的草庐，细心照料。白璃不仅生得貌美，而且知书达理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更让楚风惊讶的是，她对武学也有独到见解，常常能指出他修炼中的不足之处。
朝夕相处中，楚风发现自己越来越被这位神秘的采药女吸引。每当白璃抚琴时，那悠扬的琴声总能让楚风心旷神怡；而当他练剑时，白璃专注的目光又让他倍感鼓舞。
一个月后的夜晚，明月当空。楚风在院中练剑归来，看到白璃正在月下独酌。月光洒在她身上，为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，美得不似凡人。
"楚公子，来陪我喝一杯可好？"白璃举杯相邀，眼波流转。
楚风在她对面坐下，接过酒杯。酒过三巡，白璃忽然问道："楚公子可曾想过，我为何会独自住在深山中？"
楚风一愣："白姑娘不是说过，家中只有你一人..."
白璃轻笑，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："楚公子太容易相信人了。"说着，她站起身，在月光下转了个圈。奇异的事情发生了——她的身影渐渐模糊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，额间有一道金色纹路。
楚风大惊，猛地站起："是你！那只白狐！"
白狐又变回人形，白璃巧笑嫣然："正是。那日承蒙公子相救，白璃特来报恩。"
楚风心中翻江倒海，半晌才道："你...是狐妖？"
白璃点头："我是青丘狐族的少主，那日被狼妖围攻，幸得公子相救。按照狐族规矩，救命之恩当以终身相报。"
楚风沉默良久，忽然笑了："难怪你对我修炼中的问题如此了解。不过..."他直视白璃的眼睛，"我不需要你报恩。救你是我自愿，你不欠我什么。"
白璃眼中闪过一丝失落，但很快又亮起来："那如果...不是因为报恩，而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你呢？"
楚风心头一震，看着月光下白璃绝美的容颜，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心动从何而来。他伸手轻抚白璃的脸颊："我也...喜欢你，不管你是人是狐。"
两人相视而笑，月光下，两颗心渐渐靠近。
然而好景不长。这一日，楚风外出归来，发现草庐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，面容威严，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气势不凡的男女。白璃站在老者面前，神情倔强。
"白璃！"楚风快步上前，警惕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。
"楚风..."白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老者冷冷扫了楚风一眼，对白璃道："少主，这就是你留恋人间的原因？一个区区人类？"
白璃挺直腰杆："大长老，楚风不是普通人类。他心地善良，武艺高强，而且..."
"够了！"大长老白渊怒喝，"你是狐族未来的族长，肩负振兴狐族的重任。与人类相恋，只会影响你的修行！"
楚风上前一步，挡在白璃面前："这位前辈，我与白璃真心相爱，还请成全。"
白渊冷笑："人类小子，你可知我狐族少主是何等身份？她将来要统领万千狐族，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？"
楚风不卑不亢："在下虽出身平凡，但有一颗赤诚之心。若前辈不信，可考验在下一番。"
白渊眯起眼睛："好大的口气！"他忽然抬手，一道白光射向楚风。楚风早有防备，身形一闪，堪堪避过。
"大长老！"白璃惊呼，"不要伤害他！"
白渊冷哼："少主，你若执意与这人类在一起，就别怪老夫无情了。"他一挥手，几名狐族高手立刻上前，要强行带走白璃。
楚风拔剑相向："想带走白璃，先过我这一关！"
双方剑拔弩张之际，忽然山林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："哈哈哈，好一场人狐相恋的戏码！"
只见一群狼妖从林中走出，为首的正是那日被楚风削去耳朵的狼妖，如今它已化为人形，是个满脸疤痕的壮汉。
"苍夜！"白渊脸色一变，"你来做什么？"
名叫苍夜的狼妖首领狞笑道："白渊老儿，你狐族少主勾结人类，背叛妖族，今日我奉山魈大王之命，特来捉拿叛徒！"
白璃怒道："胡说！我何时背叛妖族了？"
苍夜冷笑："与人类相恋，就是背叛！山魈大王有令，狐族若肯交出白璃，可免灭族之祸！"
楚风握紧长剑，将白璃护在身后："休想伤害白璃！"
白渊脸色阴晴不定，忽然对楚风道："人类小子，你若真在乎白璃，就替她接下这一劫。你若能打败苍夜，老夫便不再反对你们的事。"
白璃急道："大长老！苍夜是狼族首领，楚风他..."
楚风却朗声道："好！我答应！"他转向苍夜，"来吧，让我领教领教狼族首领的本事！"
苍夜狂笑："不知死活的人类！"他身形暴涨，化为半人半狼的形态，直扑楚风。
楚风沉着应战，剑光如虹，与苍夜战在一处。两人从地上打到树上，又从树上打到溪中，战况激烈。白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，几次想出手相助，都被白渊拦住。
"少主，这是他的选择。"白渊淡淡道。
激战中，楚风渐渐落了下风。毕竟人类之躯难敌妖物之力，他身上已多处挂彩。就在苍夜一爪即将抓破楚风胸膛的千钧一发之际，白璃再也忍不住了。
"住手！"她一声清喝，身形化为一道白光，瞬间插入战局。只见她双手结印，一道金色光幕挡在楚风面前，挡住了苍夜的致命一击。
苍夜被震退数步，惊疑不定："你...你的力量..."
白璃扶住摇摇欲坠的楚风，眼中含泪："楚风，你为何这么傻..."
楚风勉强一笑："为了你，值得..."
白璃转头看向苍夜，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："苍夜，你勾结山魈，陷害于我，今日我要你付出代价！"
她将楚风轻轻放在一旁，站起身来。奇异的是，她周身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光，身后竟隐隐浮现出九条尾巴的虚影！
"九尾天狐血脉！"白渊惊呼，"少主竟然觉醒了先祖之力！"
苍夜脸色大变，转身就要逃跑。白璃冷哼一声，抬手一道金光射出，正中苍夜后背。苍夜惨叫一声，倒地不起，其余狼妖见状，纷纷逃窜。
白璃没有追击，而是立刻回到楚风身边，用自身妖力为他疗伤。白渊看着这一幕，长叹一声："罢了罢了，看来这是天意。"
在白璃的精心照料下，楚风很快康复。白渊也遵守诺言，不再反对两人的恋情。他告诉楚风，白璃身为狐族少主，肩负重任，希望楚风能理解并支持她。
楚风郑重承诺："前辈放心，我会竭尽所能帮助白璃，共同守护狐族。"
三个月后，青丘山上张灯结彩，喜气洋洋。狐族为少主白璃和人类侠客楚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。山中的精灵妖怪都来祝贺，连一向与狐族不睦的山魈也派使者送来了贺礼——原来那所谓的"山魈大王"根本就是苍夜编造的谎言。
婚礼上，白璃凤冠霞帔，美艳不可方物；楚风一袭红袍，英姿勃发。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，执手相视，许下永生永世的誓言。
从此，楚风与白璃携手守护青丘山，调解人妖之间的矛盾。楚风将武艺传授给有缘的狐族子弟，白璃则用狐族秘法帮助山下的百姓。他们的故事在人间和妖界广为流传，成为一段佳话。
每当月圆之夜，有人看到青丘山顶有一对璧人并肩而立，男子英挺如松，女子飘逸若仙。山风吹过，带来阵阵清越的琴声和爽朗的笑声，仿佛在诉说着这段跨越种族的美好姻缘。
